逆流60年代第182章 知青的思乡情
腊八节那点稀薄的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留下的是更加刺骨的寒冷和对年关迫近的清晰认知。
随着农历腊月的日子一天天翻过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与伤感开始在第七农场尤其是在那些远离故土的知青群体中悄然蔓延。
周申不再是那个永远精力充沛、仿佛对一切艰难都能一笑置之的乐天派。
闲暇时他常常会一个人蹲在畜牧科外面的墙根下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封被翻看得起了毛边的家信。
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与年龄不符的忧郁。
“廖技术员”有一次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对廖奎说“你说这会儿我们家那边街上是不是已经开始有卖年画、写春联的了?我娘肯定在忙着扫房、蒸年糕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像是冻的更像是某种情绪堵住了喉咙。
廖奎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
他理解这种情绪那是对熟悉生活的眷恋对血脉亲情的渴望是在这苦寒异乡支撑下去的重要精神支柱却也是最容易让人感到脆弱和无助的软肋。
这种思乡情绪并非个例。
渐渐地在晚饭后、在难得的休息日一些知青开始自发地聚集在场部那间空置的、四面透风的大仓库里。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后来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唱起了歌。
不是那些激昂的、充满斗争色彩的革命歌曲而是一些流传在知青中间、带着浓郁思乡情调的或者描述家乡风物的老歌甚至是一些被悄悄改了词的、旋律舒缓的苏联歌曲。
歌声起初有些犹豫、零散但很快便汇聚起来在空旷破败的仓库里回荡。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歌声算不上优美甚至有些跑调但那份蕴含其中的、真挚而浓烈的情感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歌声里有对家乡山水的怀念有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也有对自身前途的迷茫。
他们围坐在微弱的、可能是一盏马灯或几支蜡烛的光晕里年轻的脸庞在跳跃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生动也格外脆弱。
唱到动情处有人声音哽咽有人悄悄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周申往往是这些聚会的核心之一。
他嗓门洪亮会唱的曲子也多常常是领唱的那个。
但即便是他在唱起“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时声音也会不自觉地低沉下去眼神飘向远方仿佛要穿透这数千里的冰雪看到那梦中熟悉的江岸。
这种聚集和歌声带着一种不符合当前“革命氛围”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场部领导并非毫无察觉但在年关将近、物资匮乏、人心浮动的特殊时期只要不闹出格他们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这群离家的孩子用这种方式稍作宣泄。
廖奎和谢薇有一次晚上从空间出来回到冰冷的土坯房时隐约听到了远处仓库传来的、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的歌声。
那悠扬而伤感的旋律像一根无形的丝线轻易地穿透了他们刻意筑起的心防。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炕火的余温微弱屋外的风声鹤唳。
那歌声勾起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隐痛。
谢薇将头轻轻靠在廖奎肩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奎哥……他们想家了。
我们……我们也好久没有爹娘的消息了。
” 自从上次廖奎冒险投递了物资和纸条后他们再未获得父母的任何音讯。
捕兽洞里的东西是否被取走?父母的身体是否撑得住?西山劳改队在这个严寒的冬天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一切都是未知。
这种悬而未决的担忧比明确的坏消息更折磨人。
廖奎搂紧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他又何尝不思念不担忧?那些知青的乡愁尚且有着明确的归处和期盼。
而他们对父母的思念却混杂着更深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父母身陷囹圄处境比这些知青艰难百倍甚至……能否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快了”廖奎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低沉像是在安慰谢薇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等开了春天气转暖道路通了我们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 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在寒风中劳作的身影母亲那憔悴的面容。
这个年关对于父母而言恐怕不是团圆和喜庆而是更加难熬的生死考验。
他们在这里至少还有彼此还有空间这一方天地可以依偎取暖而父母呢?只能在冰冷的窝棚里靠着那点藏匿的物资和渺茫的希望苦苦支撑。
“要是……要是能让他们也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就好了……”谢薇喃喃道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廖奎的肩头。
廖奎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他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那里面没有星辰只有无尽的寒冷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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