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将军第1449章 孙女要学术法
青灰色的瓦当在午后阳光里泛着柔光木栅栏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
皇浦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妻子小翠在井边浣洗衣物皂角泡沫随着木槌起落溅起细碎的星子。
十一岁的孙女囡囡正蹲在栀子花丛旁用胖乎乎的小手拨弄着粉白的花瓣忽然举着一朵花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爷爷你说我学术法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学书法?”皇浦云一问小翠就走了出来。
他笑着弯腰任由那带着晨露的栀子花别在发间。
小翠晾完最后一件衣裳端来一碗晾好的酸梅汤嗔怪道: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疯。
皇浦云接过陶碗指尖触到碗沿的微凉目光掠过妻子鬓角新增的几缕白发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般柔软。
暮色降临时丫丫趴在他膝头听故事小脑袋随着情节一点一点最终在他缓慢的语调里沉沉睡去。
阿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她低头纳鞋底的身影与记忆中初嫁时的模样渐渐重叠。
皇浦云轻轻抚摸着孙女温热的后背鼻尖萦绕着饭菜香与栀子花的甜香忽然觉得那些让他热血沸腾的霸业那些藏在洞府深处的秘籍法宝都不及此刻石桌上跳动的灯花不及妻女安稳的呼吸声。
夜风穿过竹帘带着山野的清润他打了个哈欠将囡囡抱进里屋回头看见阿秀正对着他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半世的光阴。
暮色漫进西厢房时沈兰正往竹篮里收晒干的艾草。
廊下传来木屐轻响皇浦云站在树影里厨房里面的火星明明灭灭。
丫丫今早在翻出了那本《洛神经》。
他开口时烟圈在暮色里散得很慢缠着问能不能学术法。
沈兰手里的艾草簌簌落在篮底。
她垂眸看着指尖沾的草屑竹篮把手被掌心汗浸得发潮。
您是爷爷她把最后一把艾草塞进篮子起身时鬓角碎发垂下来这些事自然该您拿主意。
皇浦云的脚在青石板上磕了磕。
我问的是你这个做娘的。
他声音里的烟味比往日浓些你以前也是学过的这其中的辛酸你是知道的我也对丫丫说过术法一道太苦。
沈兰把竹篮提在身侧指节泛白。
院角的老井轱辘吱呀转了半圈月光恰好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她耳后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十年前替丫丫挡落坠瓦时留下的。
她若是块材料您教得总比旁人尽心。
她望着井台边那丛野菊花瓣上的露水在月光下闪得像碎银再说...... 再说什么? 没什么。
沈兰摇摇头转身往灶房走蓝布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我去把艾草焙上夜里给丫丫熏熏房间。
皇浦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灶房昏黄的灯光里烟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的纹路。
井台边的野菊突然簌簌抖了抖几片花瓣飘落在青石板上沾着的露水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像谁不小心滴下的泪。
皇浦云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扶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皇浦云摩挲着案上那枚刻了半世的雷击枣木符。
沈兰敲门进来了看着她就像想了很多的样子。
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却藏不住尾音里的颤:爹丫丫修炼术法的事情... 当年我是误打误撞学的术法不过有多么辛酸是常人不知道的再说你也修炼过你应该知道。
皇浦云 指腹划过符牌上龟裂的雷纹那里还留着三十年前对抗心魔时的焦痕。
窗外的修竹在晚风里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断魂崖下的风雪声。
沈兰垂手站在紫檀木椅旁月白裙裾沾着些微暮色。
她知道公爹为何沉默——宗门历史里记载的从来不是坦途。
可丫丫她...沈兰想说什么却被皇浦云抬手止住。
他从樟木箱底取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块鸽卵大的暖玉玉上流转的灵光触手可及。
明日卯时我带她去腹地看看。
他这个宗主的声音比案头镇纸更沉若他还是想学便让她先拜入外门。
沈兰抬头时正看见皇浦云将那半枚雷符按在眉心。
映出他眼底翻涌的云海——那是只有真正走过术法之路的人才看得懂的惊涛骇浪。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小翠往铁锅里添了瓢井水白雾腾起时模糊了窗棂外的山影。
她没留意到蹲在门槛上啃玉米的丫丫目光总往西厢房瞟——那里头当家的皇浦云正用粗麻绳捆扎行囊包袱角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剑鞘。
爷爷说明天进山采蘑菇。
丫丫突然蹦到灶台边辫子上的红绳蹭过小翠手背。
热油溅起星子小翠慌忙翻搅锅里的青菜:山里潮气重让你爷多带件褂子。
她没瞧见孙女偷偷把那本泛黄的《洛神经》塞进了粗布衫内袋书页边角还夹着片风干的山茶花。
月上中天时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当家的蹲在地上用炭笔在黄纸上画着什么丫丫趴在桌边手指划过纸上弯弯曲曲的纹路。
记住了进山后跟着罗盘指针走遇上发光的石头别乱碰。
皇浦云的声音压得极低窗外的山风卷着松涛掠过屋顶惊得檐角铁马叮叮当当响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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