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第299章 鸦祭
嘿你说这世上真有邪门的事儿不?咱今儿就讲讲贺金资遇到的那一连串儿离奇事儿。
贺金资住的是城南的独栋别墅这别墅是贺家变卖祖产后买的。
有天殡仪馆把他父亲的骨灰盒送来了可奇怪的是屋檐下已经落满了乌鸦。
贺金资瞅着那群黑压压的禽鸟突然就想起老宅拆迁前每到清明夜父亲总会拎着生肉去后院荒坟。
这乌鸦啊可没少给他惹麻烦。
物业张婶都第三次上门抱怨了她袖口露着渗血的纱布哭咧咧地说:“小贺啊你家这乌鸦邪性得很。
昨天我给花修枝呢突然就扑下来啄我眼睛。
”正说着窗外的鸦群“呼啦啦”一下全腾空了那翅膀拍打声跟暴雨砸地似的。
贺金资发现这乌鸦只在黄昏后出现。
每当暮色漫过雕花铁门那些漆黑的影子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在庭院的梧桐树上挤成一团像团颤动的黑云。
到了第七天深夜他正睡着呢突然听见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
他撒丫子就冲进父亲生前卧室这时候月光正好穿透百叶窗照在满地的骨灰上那影子就像个人形轮廓。
有天贺金资翻出本泛黄的相册里面掉出张集体照。
这是1983年青石镇小学的毕业合影少年时期的父亲站在最右侧可身旁男孩的面部被锐器划烂了。
照片背面还用红钢笔写着:“欠债要还”。
当夜贺金资就做了个怪梦。
梦里浓烟滚滚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在拍打封死的木窗乌鸦在燃烧的房梁间乱飞叼着火星就跟衔着红宝石似的。
他“嗷”一嗓子就惊醒了一看手机凌晨三点。
这时候庭院里传来铁锹铲土的声响。
他立马握着手电筒冲进后院好家伙梧桐树下出现个半米深的土坑。
土坑里有个腐烂的樟木箱里面堆着焦黑的儿童凉鞋、发霉的算术本最底下还压着张地契甲方签名处写着“贺长庚”这不就是他父亲的本名嘛。
贺金资拿着地契去了古董店老板用放大镜端详着说:“你爸小时候住青石镇吧?这地址现在改建成养老院了听说以前是周地主家的别院。
”老板压低声音又说:“49年土改周家小姐被……”话还没说完就被玻璃爆裂声打断了。
贺金资转头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贴在橱窗上她枯瘦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出带血痕的“7”字。
紧接着乌鸦群突然从街角俯冲而来那女人尖叫着就撞向疾驰的货车。
急救车鸣笛声中贺金资捡起女人遗落的病历本。
护士翻着记录说:“她叫周小娟妄想型精神分裂病发时总说乌鸦要吃够七个人。
她女儿十年前死在老宅火灾尸体旁落满烧焦的鸦羽。
” 贺金资又跑到城南图书馆查资料旧报纸微缩胶卷显示1987年青石镇周宅失火案有疑点。
消防记录写着“门窗自外部钉死”幸存者证词里还反复出现“穿红肚兜的鸦童”。
他在故纸堆里找到半张《儿童画报》1983年6月刊的折纸教程页被血渍浸透空白处有铅笔写的“周晓晓”。
正看着呢穿堂风突然掀开窗帘报纸碎片在空中飘着好像拼出个模糊的童脸。
贺金资往后一退“哐当”一声撞翻档案架1997年的火灾调查报告飘落脚下当年起火点正是他现在居住的别墅位置。
暴雨倾盆的午夜贺金资在阁楼发现了暗门。
生锈的铜锁链缠着褪色的红肚兜墙缝里塞着本焦黑的日记上面写着:“9月7日爸爸说贺叔叔带人来分家产。
他们把我锁在粮仓说玩捉迷藏……” 雷光劈开黑暗的瞬间贺金资看见七个血色手印在墙面浮现。
乌鸦的尖啸穿透雨幕整栋别墅开始剧烈摇晃。
他踉跄着扶住楼梯扶手嘿那木纹突然变成无数张开的鸦喙。
浓烟从地下室涌出时贺金资终于看懂了那些盘旋的鸦群。
它们每夜都在重复死亡飞行就像四十年前困在火场的女孩不断重演绝望。
父亲用樟木箱埋葬的秘密原来是贺家当年为夺地契纵火的罪证。
当第一只乌鸦啄穿他的眼球时贺金资在剧痛中听见童稚的笑声。
在血色视野里穿碎花裙的周晓晓坐在燃烧的房梁上七只乌鸦正从她空洞的眼窝里钻出。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冰凉的喙尖刺入咽喉恍惚间想起物业张婶是第七个被袭击的人。
次日报纸刊登了别墅煤气爆炸的新闻。
消防员从废墟挖出七具缠满鸦羽的焦尸经DNA检测竟包含十年前火灾案的部分遗骸。
更离奇的是所有遇难者家属都收到张1983年的集体照照片里被划烂脸的男孩位置上赫然印着血色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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