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轨迹录第761章 雨夜出逃我的教师编制是断腕刀
雨水把路面浇得如同泼了墨霓虹的脏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拉长像一片片浮荡的油彩。
我拖着那只磨得边角发白的行李箱轮子碾过坑洼积水的路面发出单调又刺耳的噪音一下又一下敲打着雨夜死寂的鼓面。
每一次转动都像碾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后背的皮肤绷得死死的颈后汗毛竖立总觉得那道熟悉而粘腻的目光像附骨的蛇正穿透这瓢泼的雨幕死死咬住我。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到孙伟的影子无声地从哪个漆黑的巷口钻出来带着他惯常那种掌控一切的笑意。
心跳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几乎盖过雨声。
手机在口袋里又一次闷闷地震动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烫着我的大腿外侧。
屏幕倔强地亮起刺破一团小小的黑暗——“孙伟”。
第三十九个。
我猛地攥紧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指甲几乎要嵌进去指尖是冰的心却是滚烫的火炭。
我狠狠按下侧边的按键屏幕彻底黑了连同那个名字一起沉入无边的死寂。
这个动作抽走了我最后一丝犹豫的力气。
我松开手任由雨水顺着鬓角流进毫无温度的眼睛里。
终于看到教师宿舍楼那扇熟悉的、有些锈迹的铁门时喉咙里堵着的那团硬物才稍稍松动几乎要呕吐出来。
老旧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干涩的呻吟像是许久未曾开启过的喉咙发出的叹息。
门开了一股长久密闭的、混杂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廊顶那盏唯一苟延残喘的声控灯迟钝地闪了几下才吝啬地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我靠在冰凉粗糙的门板上反手摸索着插销金属的冰冷触感沿着指尖蔓延。
直到那把沉重的钢插销“哐当”一声彻底落进锁扣整个世界仿佛才被这道单薄的防线暂时隔绝在外。
紧绷的脊柱一点点垮塌下去连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
身体顺着门板滑落重重跌坐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行李箱歪倒在脚边轮子上还沾着外面的泥水。
狭小的单间宿舍四壁空空荡荡。
惨白的日光灯管悬在头顶嗡嗡作响像一群不知疲倦的毒蜂。
灯光直射下来照得屋子里的每一粒灰尘都无所遁形也照着我湿透的头发粘在额角狼狈不堪。
冰冷的地气透过薄薄的裤料渗上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擦掉脸上的雨水或别的什么手腕内侧那道早已愈合的、微微凸起的焦褐色疤痕却在刺目的灯光下异常清晰。
指腹不由自主地压了上去缓缓地、用力地摩挲那片粗糙的皮肤。
硬硬的带着一种疤痕特有的麻木迟钝感。
就是这个地方那时钻心的灼痛和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冲进脑海清晰得没有丝毫褪色——那天孙伟捻灭烟头时的眼神轻松得如同摁熄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
那晚晚饭热腾腾的蒸汽还没散尽。
我把那张印着“临港市教育局录用通知”的薄薄打印纸递到他眼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你看孙伟我考上了。
” 他捏着那张纸嘴角慢慢向上扯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眼尾堆起愉悦的褶皱。
“好事啊!”他把纸丢在油腻的餐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就知道我家田颖有本事!”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踱到我身后两只温热的手掌沉沉地压在我僵硬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力道拿捏得刚好既不轻浮又充满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这下好了终于熬出头了。
以后啊我就专心打理公司你安心当你的老师咱们这日子才叫真正的上轨道了。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根带着饭菜的味道热气烘得我一阵眩晕。
我肩膀一缩想避开那沉重的力道和温热的气息。
他终于松开了手转而去拿桌上那半瓶廉价白酒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发出满足的叹息。
然后他俯身那张被酒精熏得微红的脸凑得很近眼睛里闪着一种兴奋又混浊的光:“说说工资定了没?每月能拿多少?嘿这下可好了我那破公司最近真是喝水都塞牙缝……”他搓着手像个终于盼到丰收的老农开始盘算着我这份尚未到手的工资如何填补他那个摇摇欲坠的窟窿。
他的声音嗡嗡地响着后面具体说了些什么数字和计划像隔着一层浑浊油腻的水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只看到他开合的嘴唇还有那副志得意满、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的神情。
我把目光从他那张被酒精染红的脸上移开投向桌上那张孤零零的通知书。
它被随手丢在一滩凝固的菜汤旁边可怜地蜷缩着。
我伸手把它轻轻拈起来。
纸张边缘沾上了一点黏腻的油渍那点污渍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滴滚烫的油烫在我的指尖。
我垂着眼专注地、几乎是虔诚地用纸巾一点点擦拭着那点油污。
“孙伟”我的声音很轻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发疼“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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