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惊鸿录第185章

梅丽安的指尖深深抠进泥土星火在掌心剧烈跳动像一颗濒临熄灭却仍在挣扎的星辰。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臂皮肤下有银蓝色的光纹在蠕动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的星轨从手腕蔓延至肘部又朝着心脏的方向攀爬。

「这是……什么？」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答案在下一秒撕裂现实。

大地突然震颤他脚下的土地裂开一道深渊漆黑的缝隙中涌出无数星辉锁链——那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光凝结而成却比任何金属都要沉重。

锁链缠上他的四肢将他狠狠拽向地裂深处。

「不——！」 坠落的过程被无限拉长。

他看见自己身体里的一切正在被拆解：骨骼化作流星血液凝成星云就连记忆都在星辰的旋涡中闪烁。

有个声音在他颅骨深处回荡既像艾琳娜的低语又像是深渊的呢喃。

「梅丽安·星坠……你以为封印只需要牺牲神殿？不那女孩把整条灵魂长河都押上了赌桌——」 坠落骤然停止。

他漂浮在一个由破碎星光构成的空间里。

脚下是流动的银河头顶是扭曲的星座而四周悬浮着成千上万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自己：挥剑的战士哭泣的少年跪在血泊里的祭司还有……被深渊触须贯穿胸膛的残骸。

「欢迎来到灵魂熔炉。

」镜面中艾琳娜的身影缓缓浮现。

但她没有脸那张位置被星火填满跳动的火光里能看到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村庄坠落的飞船还有深渊之主在狂笑中撕碎星图的模样。

梅丽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在燃烧自己的记忆？」 「我在烧毁所有可能的未来。

」镜中的虚影抬起手一道星光贯穿他的胸膛「直到找出唯一能杀死深渊之主的路径。

」 剧痛席卷全身。

梅丽安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在变成一盏星灯。

灯芯是那粒从神殿带出的火种而燃烧的燃料——是他的灵魂。

「等等！这样你会——」 「闭嘴。

」虚影打断他声音突然带上艾琳娜的腔调「二十年前你教我的记得吗？活着的祭品才有效——现在该你教教我了。

」 所有镜子同时碎裂。

现实世界中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梅丽安在剧痛中抬头看到天空中出现巨大的裂缝——那不是自然现象而是被硬生生撕开的次元伤口。

深渊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成千上万的分身挤在裂缝前像一群窥视蜜罐的蟑螂。

而他的身体正在发光。

不是星火那种温暖的辉光而是灵魂燃烧时特有的、近乎惨烈的白炽。

皮肤寸寸龟裂从中迸发的星辉却凝成实质的护甲。

当第一只深渊分身扑来时他下意识抬手—— 整条手臂化作光刃。

光刃划过夜空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

深渊分身哀嚎着化为灰烬而梅丽安甚至没有看清自己是怎么挥手的。

他的意识正在被星火吞噬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童年时在酒吧偷酒喝被艾琳娜逮住第一次握剑时手抖得连剑柄都握不住还有三天前在神殿废墟里他捧着艾琳娜冰冷的尸体哭得像个废物…… 「原来如此啊。

」他突然笑了。

在意识彻底沉入星海前他终于看懂了艾琳娜的布局。

这个疯女人把自己切成两半——一半留在现世作为容器另一半化作星火藏在神殿。

当两者在灵魂熔炉中交汇时就会诞生真正的「封印钥匙」： 用祭品活着的痛苦去灼烧深渊之主的永恒。

天空中的裂缝开始闭合。

梅丽安的身体漂浮在宇宙般的虚空里全身都变成了星火锻造的躯壳。

深渊之主的声音从裂缝深处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你疯了吗？！这样你会变成连自己都不是的东西！」 「那又怎样。

」他张开双臂星辉从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反正我早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了……」 最后一丝理智消散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

那不是灵魂不是记忆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存在——艾琳娜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名为「人性」的火种。

现在该轮到他把这份火种扔回深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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