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风云第8章 风雪客至
朝堂争锋的余波并未随着史禄出任泗水郡守而立刻平息。
那日之后魏缭虽爵位未变仍参赞军事但明显能感觉到一些原本热络的官员与他保持了微妙的距离。
李斯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无人愿意轻易开罪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
嬴政的平衡之术固然保全了魏缭却也让他如同一颗被暂时搁置的棋子悬在了半空。
他被安排协助国尉(太尉)府整理此前灭赵、灭魏的战例经验并参与推演对楚作战的可能方略。
这是一个重要却远离核心决策的职位。
大量的文书、舆图、战报堆满了他在国尉府的临时值房。
他埋首其间将满腔的精力与些许的郁结都投入到了对南方那个庞然大物的研究之中。
楚国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粟支十年。
这是表面上看得见的实力。
其内部王族(熊姓芈氏)、昭、屈、景三大氏族势力盘根错节地方封君拥兵自重看似松散却蕴含着惊人的韧性。
尤其是项氏一族世代楚将在江东根基深厚是秦国东出最大的障碍之一。
魏缭铺开楚地的巨幅舆图目光掠过云梦大泽、长江天堑、吴越故地眉头深锁。
与地势相对开阔的中原不同楚地水网密布山林密布气候湿热秦军的战车、弩阵优势在此将大打折扣。
更要命的是楚国的战争潜力深藏于广袤的国土和复杂的氏族关系中绝非一战可定。
王翦提出的“非六十万大军不可”的论断绝非危言耸听。
时间在笔尖与竹简的摩擦中在对着舆图的凝思中悄然流逝。
窗外咸阳迎来了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沫敲打着窗棂给这座黑色的帝都增添了几分肃杀与清冷。
这一日天色将晚雪下得愈发紧了。
值房内的炭盆驱不散彻骨的寒意。
魏缭刚整理完一份关于楚军水师配置的摘要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
值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凛冽的风雪气息卷入吹得案几上的灯焰一阵摇曳。
魏缭抬头只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立在门口斗篷上落满了未化的雪花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清丽依旧眼神却比这风雪更冷。
“玄都尉?”魏缭有些意外。
玄姬自护送《洛书》返京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未曾想会在此刻出现。
玄姬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
她解下湿漉的斗篷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劲装走到炭盆边伸出冻得有些发白的手默默烤着火。
值房内一时只剩下木炭轻微的噼啪声。
“都尉冒雪前来必有要事。
”魏缭为她倒了一碗温热的醪糟推了过去。
玄姬没有碰那碗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魏缭:“右更近日可还安好?”她的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魏缭笑了笑带着一丝无奈:“案牍劳形倒也清净。
” “清净?”玄姬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没有的弧度“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右可知因你之故丞相府近日驳回了三名原拟调入国尉府、曾在魏地与你共事过的中层将领的调令?” 魏缭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此事他并未听闻但玄姬的消息向来精准。
李斯的手果然伸得够长这是在不动声色地剪除他可能形成的羽翼。
“看来缭确是惹人厌烦了。
”魏缭放下笔语气平静。
“非是厌烦是忌惮。
”玄姬纠正道“你之所为你所持之论触及了一些人赖以立足的根本。
他们无法动摇大王对你的信任便只能从别处着手让你孤立无援。
” “多谢都尉告知。
”魏缭拱手。
玄姬能来告知此事本身便是一种姿态。
“我来并非只为告诉你这些。
”玄姬话锋一转声音压低“黑冰台在楚地的暗线传回消息项燕已秘密返回江东正在加紧整训军备招募勇士。
而且楚王负刍似乎与齐国使者有过秘密接触。
” 项燕楚国名将用兵老辣是秦军南下的头号大敌。
他此时回江东练兵意图不言自明。
而楚齐接触更是值得警惕的信号。
齐国虽一直奉行“事秦”政策但若楚人能许以重利难保其不会在关键时刻动摇。
“消息可确实?”魏缭神色凝重起来。
“八成把握。
”玄姬道“此外还有一事或许与你有关。
” “哦?” “楚地近日流传起一首童谣”玄姬复述道声音清冷“‘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火德已衰水运当兴。
’”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魏缭轻声重复这童谣充满了不祥的复仇意味和坚定的信念。
而“火德已衰水运当兴”一句更是让他心中一动。
秦自认以水德王崇尚黑色。
这童谣竟直指水德当兴?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不禁想起了那卷入怀的《洛书》残卷其中似乎也有关于水运、地脉的论述。
“这童谣起于何处?” “源头难查似从江东项氏封地附近传出蔓延极快。
”玄姬看着魏缭“有人似乎在利用谶纬之说凝聚楚人抗秦之心。
而‘水运’之说与你此前在大梁行水攻之事隐隐有呼应之处。
若被有心人利用恐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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